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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寒：谈谈汉密尔顿与美国央行
(博讯北京时间2016年10月06日 转载)
——由独立日之音乐剧“汉密尔顿”想起
来源：华夏文摘
上周一七月四日，是美国的第240个独立日。美国独立建国两百多年来，普通美国民众对美利坚开国元勋的认识，都是通过一些书籍、历史档案和油画来了解的。可是到了今年，有一部音乐剧风靡全美，使得普罗大众对那段独立建国初期的理解变得生动起来，这就是由百老汇推出的当红音乐剧《汉米尔顿》（Hamilton）。在今年，让许多历史爱好者颇为欣喜的是，一股被称为“汉米尔顿热”的潮流从纽约大都会开始而后席卷全美，这股热流被乐评家和乐迷们认为“赋予了音乐剧以全新的面貌。”
身兼剧本、词曲作者的艺术家马纽尔·米兰达，用了大量的饶舌、嘻哈、爵士和灵魂蓝调音乐，来重新诠释美国开国元勋亚历山大·汉米尔顿的一生，新颖的组合和写作手法吸引了许多年轻乐迷，也创造出了复古的汉米尔顿旋风，至今已赢得普利兹奖与11座东尼奖的肯定。年轻学生大量涌入戏院观赏这出音乐剧，通过舞台去了解这位被印在十元美钞上的传奇人物，成为一堂学习美国建国史的生动课外教学案例。就在7月4日独立日这一周，纽约的一些图书馆、博物馆、高校和历史协会，同时开放档案与展览馆，展出与汉密尔顿有关的物品，其中有联邦文件、汉米尔顿参与起草的华盛顿告别演说手稿，还有两把他的头发。这种种面向公共的推介形式，可以将汉密尔顿的生平直观地呈现在观众面前，让民众理解这位政治奇才以及他多姿多彩的人生。
无疑，汉米尔顿音乐剧是近年来美国极为成功的文化现象，也是诠释美国独立革命时期一部成功的艺术作品。关于汉密尔顿的生平，我曾经专门撰文谈过，那篇文章主要从他的底层经历，来回望这位美利坚开国元勋的不平凡人生。今天，在这个汉密尔顿音乐剧热播的时节，我想谈谈汉密尔顿创建美国中央银行（美联储）的经过。
1789年9月，34岁的汉密尔顿就任华盛顿首届联邦政府的财政部长，也是美国的首任财长。上任后，他经常思考的一个问题，是组建国家银行问题。事实上，早在独立战争末期，由于大陆军物资供应的极端困难，各州自行发行货币，造成金融和商业的混乱局面，汉密尔顿就已经开始考虑，战后有必要建立一个全国性的银行了。
1781年4月，汉密尔顿在一封写给当时邦联财政主管人罗伯特·莫里斯的信中，建议设立一个由中央政府控制的银行，以便发行全国统一的纸币，吸收民间游散的金银和资金。后来，他还亲身参与了创建银行的实践，1784年2月，汉密尔顿发起和参与创建了北美的第一家地方银行——纽约银行，为该银行起草了章程，并成为纽约银行的一名董事。如此看来，就如何创建银行来讲，汉密尔顿在人才济济的“国父群”当中，称得上是个行家里手。
1790年12月14日，汉密尔顿将他精心起草的《关于国家银行的报告》呈交到国会。 在这份报告中，他旁征博引地举例，在欧洲，像英、法、德、意、荷兰等国，它们早就建立了自己的中央银行，几百年风雨走过，事实已经证明，这些国家的央行大大有助于本国农工商业的发展。但迄今为止，美国还没有一家自己的国家银行，因为美国的农场主们不懂得比杂货店更复杂的机构，他们也不相信“把所有的钱放在一个地方”的构想，因此他们排斥并且抵制银行。汉密尔顿说，身为首任财长，我不能想象一个没有国家银行的国家！
汉密尔顿在报告中指出，筹建中央银行，建立这样的一个全国性银行，将有助于重建和改善国家的公共信用，将会促进美国的工业、贸易乃至国民经济的发展。在建设一个美丽新国家的此刻，面对这个世界的挑战，美国人应当勇敢地开拓前进，而绝不应错失良机。
然而， 汉密尔顿的银行法案，亦称为金融计划，在国会遭遇到了不少反对的声音，许多议员明确加以抵制，国会中辩论的场面十分激烈。对银行法案提出批评、反对意见的，以南部州的国会议员居多。他们批评说，这件银行法案是鼓励投机和为少数人提供发财致富的手段，比如北部那些精明的商人，奸猾的金融投机者们，而民情淳朴的南部人将无法从这一法案中得到什么利益；同时，它还剥夺了农民、工匠、小商业者所倚赖的州银行的权益；总之，法案损及了相当一部分美国民众的利益。
而银行法案的支持者们则与批评者们针锋相对，他们赞成法案中阐述的国家银行的种种益处，在国会中与反对派议员唇枪舌剑，激烈辩论。
对银行法案提出最尖锐批评意见的议员、同时也成为针对银行法案所结成的反对阵营的领袖，是来自弗吉尼亚州的詹姆斯·麦迪逊。麦迪逊的思想敏锐是有名的，他的眼里揉不下沙子也是出了名的，他一次次地站起来发言，言词激烈，情绪激昂，他强调，美国不应将国家的所有财富集中于一地，而应在这个国家的许多地方建立一批规模较小的银行，财政部长提议的中央银行并不是合众国所不可或缺的。
精通宪政理论的麦迪逊指出，汉密尔顿报告中提出的所谓“建立央行的权力来源于为人民提供普遍利益”的思想，曲解了宪法的宗旨和目的，这是最危险的，民主政治不可以假借人民的名义，而去谋取个别精英或少数人的利益。
应该说，麦迪逊的反对意见是有力的，也是有一定的理据的。然而，汉密尔顿的银行法案无论是从论证事理，还是从情见乎辞上来说，都更有说服力，也更能打动人心。汉密尔顿的支持者们在国会里很好地阐述了他的论点，加上创建银行在北美已经有了一些先例，在此之前，北美已建立了包括纽约银行在内的三家地方银行。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，使得部分起初持反对意见的国会议员，转而投下了赞成票。
最终，经过将近两个月的讨论和辩论，1791年2月8日，国会对汉密尔顿的银行法案进行表决，以较大的票数优势通过了银行法案。两周后的2月23日，汉密尔顿又写出了一份捍卫银行法案的书面意见，随后，呈交给了华盛顿总统，这就是在美国宪法史上有名的《论银行法案的合宪性的意见》。这份意见书论证严密、逻辑谨严，华盛顿总统别无选择，他提起笔来签署了法案：建立合众国第一银行。
这是美国第一个具有中央银行职能的全国性银行，也是美国中央银行（美国联邦储蓄系统，简称美联储）的前身。它的建立，成为美国建国初期经济制度的重要基石。汉密尔顿也以自己财长任内的这一政绩，成为美国金融领域制度建设的奠基人。
写于二○一六年七月十六日
注：亚历山大·汉密尔顿（Alexander Hamilton，1755年或1757年－1804年），美国军事家及开国元勋，经济学家、政治哲学家，美国宪法起草人之一与首任美国财政部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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